贝莉亚特

鼠猫||戚顾/hp/福尔摩斯/史向混邪杂食

梦落法兰西

——关于大革命

愿生丽若夏花而死美若秋叶。

尽管顶着被鸡汤文大肆滥用的嫌疑,出自《飞鸟集》的这句泰戈尔名句本身的美感却不可磨灭。

不过18世纪末的法国精英们倒没有多少选择余地。拖着头发扯上断头台的杜·巴里夫人,吓得生理失控的埃贝尔,自杀未遂伤痕累累的罗伯斯比尔……设在自由女神对面的著名断头台讽刺地在处死自由的敌人后又砍下自由的继承者的头颅,所谓仁人志士早就不足为奇,在历史瑰奇的岸畔无论倾国佳人艳媚刺客峻冷美男都令人叹惋地香消玉殒。

初中历史课本:法国大革命是资产阶级反抗封建势力的斗争。无情而客观(虽然不一定“理性”),只有钱穆老先生嚷嚷着要对本国历史 “充满温情与敬意”。不过我们可以把心胸稍放宽广些,即使是只用略带伤感的目光,也清晰可见大革命的血雨腥风下弥散的暗无天日,令人窒息的绝美。《双城记》开篇第二句便是绝代艳后玛丽·安托瓦内特,现代人简直要怀疑200多年前的他们是否统统上了美颜才令时人后世如此执着地痴迷于此?

其实,在历史人物的魅力中,身世经历的曲折往往要占上很大的成份。试看昭君貂蝉甚至妲己褒姒,三千年的历代佳人为何唯独她们留下了名字?容颜常是苍白脆弱的,只有经历在口口相传中能让精致的面孔娇颜永驻。文艺复兴时,由于莎翁坚决几近顽固地躬亲实践,悲剧之美在戏剧中空前明丽起来(四大悲剧中《李尔王》最好看!虽然托尔斯泰好像不这样认为),小说家更是不时借鉴。

历史不是戏剧不是小说,但当巧合汇集的历史走到风云变幻的截点之时,历史比任何戏剧小说都要传奇。乱世佳人,并非乱世造就佳人,而是只有刀光剑影下的绝代风华才会留下痕迹。罗兰夫人的典雅高贵在同时为私情和国家殉葬的结局中被铭记,夏绿蒂·科黛的美艳在刺死马拉的奇举中凝固,悲剧的渲染对于美的表现无疑有着加强作用。

悲剧的力量在于对比和反差,它能够同时通过强化美自身的效果和她留给人们记忆的影响对美加以修饰。鲁迅的名言“将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便是此意。以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为例,盛世美貌在血迹斑斑的断头台前伴以民众残忍的欢呼以身首异处为终结,贵族的风度和忍让换以乱伦的恶毒指控,在被摧残的那一瞬,美的力量集中地爆发出来,从而令生活在那种美已经消逝的后世的人们长久地怀念。当美已经足以使破坏美的行为苍白时,破坏和一切残忍举动又加深了美留在人们心中的印象。反差的效果本身带有强化的作用。1794年热月断头台处死了安托万·圣鞠斯特——这在法国大革命中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但不同之处在于圣鞠斯特拥有国民公众最年轻的代表雅各宾派最年轻核心领导人的天才履历和被冠以“革命大天使”之誉的旷世美貌,却以仅次于罗伯斯庇尔的身份地位将完美和理想永远定格在了27岁,从此再无人能复制他的奇迹。恰似以生命划开夜空的流星,夜之黑与星之耀,流星用生命燃烧演绎出死前不朽的绚烂使悲剧的凄美在对比下喷涌而出,以至200年后的人们仍狂热地回忆并创造着关于圣鞠斯特的传说,在他梦一般华美的往事里在他浅色的眼睛血色的薄唇下久久不愿离去。而无论那只夜莺将荆棘扎入胸膛是为了染红一朵蔷薇抑或是唱出生命之歌,使用的也都是同一条原理。

其实大革命本身就是一部跌宕起伏的悲剧,似乎也印证了法兰西以“浪漫”留在人们心中的刻板印象。但实际上,法兰西作为暴力革命的试水者,她所付出的代价也是人类文明上下求索付出的代价。在革命情绪煽动着的非常状态下,以理性为指导的法国很大程度上拥抱的是“绝对理性”,且暹论罗伯斯庇尔的“最高主宰节”,从“九月屠杀”到处死国王处死立宪派处死温和的吉伦特派最后处死激进的雅各宾派,被完全释放出的人性中的凶恶、自私和盲从的一面主导了屠杀的狂欢,使得大批法国精英丧生于多数人的暴力之下。但正是当人性的多面在千年一遇的乱世中暴露出来时,人类本身也在反思人性的基础上获得了进步。

大革命曾长期在欧陆的民众心中种下恐惧的种子,狄更斯则用《双城记》将恐惧和警示掺半地种在英国人心里(据奥威尔反映,狄更斯是仅次于莎翁的英国学生英文启蒙读本主编)。但最终人们还是举起了革命的遗火并试图以1848年欧洲普遍革命的形式将它燃遍欧洲,继而又传向世界。悲剧无法篡改,但美却未曾停歇。

东坡有词云: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望,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悲剧虽极冷艳,但半壕春水,一城繁花不也适合年少的轻狂?

却只还想隔空喊一句:圣鞠斯特罗兰夫人们,你们好吗?你们看,世界都没有忘掉你们。

依然禁不住对着故人思故园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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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两个工作日晚上肝的......我都不知道在写什么

是参加新概念的稿子x当然很惨没过

之前还有一个稿子写废了,好长一个废稿写罗兰夫人的......

今天看到了就把丢出来了x

法革冷圈我爱它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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